三元一份桂花糖

等风送来我的二十二岁

第四十三章 赛马和学骑马的往事

{原创角色预警,不喜慎入}

为了组织后宫嫔妃练武,徐钰和锦暄画图册画了一整日,终于大功告成了。第二天一早,徐钰和锦暄便跟萧锦昀交代完此事进展后就要去和忽娜赛马了。

御书房内,徐钰和锦暄过去的时候,发现锦明也在。见到姑嫂二人,锦明将昨夜忽娜密会萧锦乐一事告知她们。徐钰听后大惊:“什么?忽娜与三皇叔有勾结?”萧锦昀微微皱眉,略有担忧地对徐钰说:“塔塔尔忽娜心思深重,你与她相处,务必要谨慎。”徐钰却说:“我相信忽娜的为人,她不会与宁王一辈同流合污。若她当真对中原不利,我自然不会姑息。”萧锦昀微微叹了口气:“罢了,总之,你注意些便是。今日你们还约了塔塔尔王赛马,早些去吧,别误了时辰。”徐钰闻言,立马恢复精神:“多谢皇上,小妹我们快走吧。”说完便兴高采烈地出门了。锦暄看着孩子心性的皇嫂无奈笑笑,转头对眉头微锁的皇兄说:“皇兄不必担忧,塔塔尔忽娜我也会多多注意,必不会让皇嫂受伤害。”

马场上,三个女孩子各自牵了一匹马来,塔塔尔忽娜一身白色胡服,徐钰一身水红色窄袖骑装。锦暄却没有穿骑装,上身穿着鹅黄色缠枝花卉过肩团纹圆领小袖襦,下着蓝棕相间的竖条纹宽松式长裤,足蹬黑色麂皮小靴,腰里紧紧束着一条蝴蝶结子长穗五色宫绦,头上乌发结成长辫用十二颗珍珠扣好垂在腰侧,耳上带着双精巧的琉璃色耳坠,越发显得面似秋月犹白,眼如秋水还清。

忽娜笑道:“见惯了殿下往日长裙曳地高髻入云、优雅端庄的样子,今日殿下这一身装扮倒是更显出几分顽皮俏丽来。”锦暄不好意思道:“本宫原本也是要穿骑装的,结果好长时间没骑马,身形变了原先的骑装竟穿不进了,只好作这身打扮来了。”徐钰摸了摸锦暄的头,笑嘻嘻地说:“皇妹近来确实长高不少,改日叫针线司再给皇妹做两身新的骑装吧。”锦暄笑着道谢。其实骑装倒也不是短了,只是骑装的款式大都设计得贴身,袖口裤管一律收紧,束腰锁得更紧,今日上身的时候锦暄才发觉胸口的系带系不上了,勒得难受。

三人翻身上马,约定谁先拿到终点的那个彩球就算赢。旁边的主裁的内侍一声令下,三人便扬鞭策马疾驰起来。最开始三人旗鼓相当,到了后半程锦暄胯下的笼菘白四蹄扬尘,越跑越快,锦暄压低身子伏在马背上,发辫空中飞舞,逐渐将徐钰和忽娜甩在身后。

一边的城墙上,巡查九门路过此处的徐钧恰好看见一手持缰一手挥舞着手中彩球的锦暄,彩球上的丝带翻飞,白马上的少女笑容明媚。

真真是有个盈盈骑马过,薄妆浅黛亦风流。

一边的副将笑着对徐钧说:“诶?那是长公主殿下?殿下瞧着柔弱,策马倒还赢了武艺高强的皇后娘娘和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鞑靼女王。”徐钧笑而不语,旁人或许不知锦暄骑马为何如此厉害,他却是知晓的。

徐钰控马来到锦暄身边,笑道:“哎呀,定然是小锦暄的马比我们的好,这才赢了我俩。”锦暄朝着她做鬼脸:“皇嫂说这话好不知羞,皇兄把他的御马任你挑,你骑的这匹玉尾騟更是其中难得的良驹。”忽娜也引马过来说到:“原以为中原的女子都如娇花一般精贵娇弱,如皇后娘娘这般女子在中原难寻,今日见殿下才知中原闺阁女儿亦有洒脱英气。”徐钰见锦暄有些不解,便和她说了那日御花园德妃与忽娜的冲突,德妃暗讽忽娜粗俗少礼,忽娜不屑德妃弱不禁风。

锦暄闻得此事摇头笑道:“本宫倒是觉得天下女子恰似园中百花,各有各的漂亮可爱,有如桃杏栀子之类娇软鲜妍,也有如刺桂枸骨般坚韧不折,无论是纵马长歌的豪放肆意,还是插花刺绣的安静温婉,都是女子可以拥有的美好。天下万千女儿的美,只是不同,并无优劣。若是心有偏见,反而错过了百花齐放的美。与其相互轻视,不如彼此欣赏。”

忽娜闻此言却是愣住了,她不得不重新认识眼前这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少女笑容和煦、语调轻柔,整个人和口中的话一样,如三月春风拂面,温柔中蕴含生机勃勃的力量。原以为她只是个深宫中锦衣玉食的娇公主,这番话却让忽娜心中平白生出几分自愧和敬佩:“长公主殿下此言,小王受教。”

这个小插曲却让忽娜与锦暄更亲近了一些,忽娜奇怪锦暄马骑得好却不会骑马射箭之类的武艺,开口问到:“殿下策马娴熟,怎么不会骑射功夫?”锦暄不好意思道:“本宫没有武艺天赋,当时学骑马也是费了好大功夫,师傅便不敢再教我其他的了。”徐钰闻此笑道:“小锦暄的骑术是她小时候我大哥教她的,小锦暄学骑马的时候从马上摔下来好几次,浑身受伤不少,可把我大哥吓坏了。”

当时锦暄还小,跟着还是太子的萧锦昀还有皇子锦明到徐府去,两位皇子要随当时还是将军的徐帅去军营学箭。锦暄年纪小又是女孩子,徐帅本来想安排她留在徐府和自己的小女儿一起玩耍,锦暄不干,哭着喊着要和两个哥哥一起去。萧锦昀心疼妹妹,便让徐帅把锦暄也带上,锦暄也泪眼汪汪地跟徐帅保证自己会很乖,徐帅无法,便将照料锦暄的差事丢给了徐钧。锦暄听到这话,便寸步不离地跟着徐钧,像个小尾巴似的把他的衣角攥的紧紧的,深怕他把自己丢在徐府。

到了军营,徐钧打算把自己的马牵来载着锦暄溜一圈,便哄她先去找太子殿下他们。锦暄乖乖地点头,松开徐钧的衣角,跟着引路的士兵去寻早一步到军营的两个哥哥。

找到了才发现两个哥哥在和徐家三公子比射箭,当然这个徐家三公子徐铁是小时候的徐钰假扮的。徐铁说太子和二皇子谁射得最差谁就要嫁给他,还让最小的锦暄在旁边当裁判。徐家三公子百步穿杨,箭箭正中红心。而武艺奇差的太子哥哥毫无疑问是三个人里面垫底的。然后徐铁就兴冲冲地跑过来取下锦暄身上的大红胭脂披帛盖在萧锦昀头上,锦明乐不可支地学着婚礼礼官大声唱礼:“一拜天地。”小锦暄也是觉得新奇得很,围着顶着红盖头的太子哥哥拍着手笑着喊:“皇兄新娘子,新娘子皇兄。”萧锦昀取下头上的披帛给锦暄围好,转身去追还在笑闹的锦明和徐铁。

锦暄看着打闹着跑远的三个人,看着他们落下的小弓便学着三个哥哥刚才的样子去拉弓,无奈力气太小拉不开弓弦,小脸都因为使劲儿憋得通红。徐钧过来的时候吓了一跳,赶紧把她手里的弓取下来,摊开她的手掌细细检查。见细白柔嫩小手没有受伤,徐钧松了口气,说道:“小殿下,弓箭危险,不能拿来玩耍。”

锦暄眼巴巴地说:“我力气太小拉不开,小将军能教我射箭吗?等我学会了也能赢一个新娘子回来!”徐钧听着锦暄恶霸抢亲般的言论,很耐心地纠正她:“小殿下,你是女孩子,女孩子才是盖盖头的新娘子,小殿下要赢,也是赢一个夫君回来。而且你年纪小力气也小,还不能学箭法。”

锦暄闹不明白,太子皇兄是男孩子刚刚就给徐铁哥哥做新娘子了,但是夫君就夫君吧,锦暄看着眼前的徐钧想了想,开口道:“父皇和皇兄说小将军你很厉害,日后我要是看上了谁,小将军你就替我跟他比射箭,帮我把他赢回来当夫君吧!”徐钧看着眼睛亮闪闪的小殿下,只觉得自己现在像山大王抢亲的手下。还没等他开口,锦暄就又说到:“要是小将军你比输了,你就把自己赔给我当夫君!”

徐钧揭过这一茬,带着锦暄去骑马。锦暄仰着头看着眼前的高头大马心里有些害怕,躲在徐钧身后摇摇头说:“我不会骑呀,这马好大,我害怕。”徐钧轻声哄她,又让自己的照夜白俯下身来,牵着锦暄的手去摸马头:“小殿下别害怕,它很乖的。”马儿乖乖任他们摸,手下的马毛扎得手心发痒,锦暄咯咯笑起来,徐钧见她不害怕了,便两手擎住她的腋下把她抱到马背上。坐在马背上与地面相隔太远,还摇摇晃晃的,锦暄很紧张,下意识揪住了马儿的鬃毛,照夜白打了个响鼻摇了摇头却没有乱动,徐钧柔声对锦暄说:“小殿下别紧张,抓住马鞍,我牵着它载着你走。”

徐钧牵着马带着锦暄走了几圈,锦暄胆子大了起来,对徐钧说:“小将军,你教我骑马好不好?哥哥们是会骑马之后才学射箭,那等我学会了骑马也能学射箭了,将来就能自己赢一个夫君回来了。”徐钧哑然,怎么绕来绕去,又绕到夫君上了。

徐钧道一句得罪了,便翻身上马坐在锦暄身后,小殿下之前没有学骑的经历,自己还是上来护着好些,以免发生意外。徐钧耐心教她怎么握缰,怎么夹马腹怎么让马前进后退和转向。“殿下,我们要让马跑起来了。”徐钧话音刚落双腿便收紧马腹,锦暄刚收牢缰绳,整个人便被迫上下颠起,徐钧刚刚教的东西全被奔跑起来的马儿颠得落在了身后。“集中注意力。”徐钧提醒一声,锦暄被风撩着面,耳内轰鸣,紧张得不行。虽然是徐钧在控缰骑御,但是锦暄摇摇晃晃的,总害怕要从马背上摔下去,心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便本能地向后贴近徐钧的胸膛,转过头怯生生地说:“小将军……我怕……”“忍住,克服。”徐钧教习的时候是个严师,但是锦暄听在耳里直觉他好生冷漠。锦暄吸了吸鼻子,声音抖得发软,带着点软软的鼻音:“我真的好害怕……我不学了。”“不能半途而废。”似要她下定决心坚持下来,徐钧一抖缰绳,胯下的照夜白受到鼓舞一般向前疾驰,锦暄尖叫一声丢了缰绳回身紧紧搂住徐钧的腰。片刻后,徐钧觉得自己胸前湿湿热热的,低头一看才发现怀里的小姑娘咬着唇哭了,眼泪在小脸上糊成一团。徐钧一惊,忙勒马停下,照夜白前蹄起昂,锦暄吓得整个人直接扑进徐钧怀里。

徐钧忙把小姑娘抱下马,锦暄腿软得站都站不住了,咬着唇无声地哭,瞧着委屈可怜。徐钧连忙取出手帕帮她搽脸,但是那眼泪就跟开了闸洪水似的,怎么擦也擦不完。“小殿下……”徐钧小声唤她,心里却很是不解:怎么哭成这样啊?小妹学骑马的时候也害怕,但是后面马疾驰起来之后便不再害怕了笑得很开心。锦暄却哄不好似的扭过脸去,坐在草地上怎样也不肯理人。徐钧没办法,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袋蜜饯来,锦暄看了眼蜜饯,又扭过脸去:“我不要小将军教了,我都说了害怕了,小将军不停下,还冷言冷语教训人。”徐钧想了想,换个办法哄到:“我听皇上皇后说殿下是个好学生,先生都夸殿下呢。我想快些教会小殿下,殿下快点学会将来就能早点自己赢个夫君回来呀。”锦暄看了他半天,是了,她常得先生赞许,无论先生布置的课业还是琴棋书画,她在伴读的宗室女和世家女中都是拔尖的,而且学会了骑马才能有夫君。锦暄胜负欲燃起,扯过徐钧的袍子擦了擦脸,“那小将军要保证教会我。”然后又小声补充道,“我胆子很小,小将军要多些耐心教我。”

锦暄性子执拗,做什么事只要下定决心了便要有头有尾地做好做完。军中都是闻过血的战马,匹匹高壮剽悍,便是照夜白这样的白驹也不算温润,锦暄就求着父皇送了她一匹马。之后几个月,她夜里不睡,去同选的那匹马套近乎,徐钧告诉她马儿有灵性,多和它亲近它就会更听话。然后白天努力练习,有时候不能出宫找徐钧,她就回忆着徐钧教的,在宫中侍卫的帮助下自己练,甚至有时候练习回来,都已经月上中天。

徐钧扶着摔得一瘸一拐的锦暄,撩起她的衣袖裤腿给她上药,她生的白,一样程度的皮外伤看着都比别人骇人许多。徐钧看着锦暄胳膊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破皮流血的伤口,有些后悔当时叫她不要半途而废地学骑马。

“小将军,我再摔几次就能学会骑马了啊?”锦暄还是有些长进的,起码现在摔倒了只哭一会儿擦擦眼泪就能继续,“学会骑马之后我就能学射箭,就能赢个夫君回来!”

“就算小殿下学不会臣也会替小殿下赢个夫君回来的。”徐钧帮她用药酒揉散淤血,看她疼得呲牙咧嘴地有些想笑,早也练晚也练,摔成这样还在想赢个夫君回来,夫君的诱惑就这么大吗?

“可是射箭好像很难啊,太子皇兄那么聪明,学了这么久都很难射中靶子。看来我以后的夫君是要拜托小将军了。”

“嗯,臣定然不负殿下重托,帮你赢个夫君回来。”

“那是必然的。小将军要好好练箭,万一将来那个人很厉害你比输了,你就要把自己赔给我当夫君了。”锦暄嘻嘻笑着,托腮看着专心给自己上药的徐钧,小将军这么俊俏,将来赔给自己当夫君自己也不亏呀,“不过看在小将军你这么讲义气的份儿上我是一定要学会骑马的,不让你这几个月的努力白费。”

……

大抵少女心思也如春天的小马驹,风和日丽时,踩到哪处都觉得柔软。提起旧事,锦暄还记得徐钧教她骑马时微凉而耐心的口吻;记得他让她不要恐惧时的坚决;记得他将她抱在身前,扶住她手肘,陪她感受马儿奔跑时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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